作者：宋云
【栏目简介】
2015年为“世界土壤年”，为此“中国生态修复网”联合“固废观察”推出“专家话修复-土壤篇”系列专题，栏目将邀请20位中国土壤修复行业专家，给大家分享经验、分析行业。“专家话修复-土壤”系列专题从2月16日起连续4个月在每周一发布，本期为第七期，欢迎关注、敬请指正。
【本期对话】
问：我国有大量的非正规垃圾填埋场地，有些垃圾填埋场对土地及周围环境都造成相当大的污染，我国对这些垃圾填埋场地污染治理的现状如何?
宋云：我国城市和农村存在数量可观的非正规垃圾堆填场。其中有几百平方米的小型非正规垃圾堆填场，也有数十万平方米的大型堆填场地。以北京为例，北京有近1000家未经过阻隔填埋处理的非正规填埋场。正规的垃圾填埋厂会从选址上开始考虑，选择防污能力强和自然危害小的场址，并进行了严格的防渗和封场处理。而非正规垃圾填埋场多无稳定防护层，降雨渗滤液经包气带污染地下水，威胁地下水和供水安全。这些非正规填埋场不少是往年挖沙石形成的大坑，并没有做修建正规垃圾填埋场所需的防渗技术处理，防污能力弱，这种填埋场容易造成环境污染。北京已经着手非正规垃圾场地治理，将用5至7年时间治理完所有非正规垃圾填埋场。
北京遇到的“垃圾围城”现象并非个例。许多南方城市也有很多大面积的非正规垃圾填埋场。绝大多数非正规垃圾填埋场的治理工作无人问津，因此开展非正规垃圾地整治及地下水污染修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问：对非正规垃圾填埋场地的风险调查与治理，与污染场地的风险调查与治理修复是否有相同点？在污染物复杂的污染场地风险评估时怎样选择模型来更加准确的评估风险？
宋云：非正规垃圾填埋场地风险采用场地防污能力、地下水污染趋势性评估这些手段。而且这种场地的污染源跟污染场地的也有些区别：污染场地的污染源源一般是不可见的，而且以重金属和化学物质为主，需要进行识别;垃圾场的污染源就是垃圾堆，是看得见的，主要表现出来污染物以氨氮、硝酸盐、亚硝酸盐为主。三氮的转化在地下也比较复杂，地下的盐分，还有微量的重金属、铁、锰、溶解氧和硫酸盐等以及一些有机物都会影响其转化。非正规垃圾填埋场地下水三氮是呈现明显的增加，而重金属和有机物污染物不一定，有时候高，有时候低，变动比较大。
对于非正规垃圾场地将污染源清除或阻隔后污染物会自然衰减，可以通过迁移模型来估计风险的发展和地下水中污染物的浓度，需建设一些时间较长的观测井观察污染物的迁移转化。
污染场地和垃圾场地在污染物方面不太一样。比如氨氮，在美国不算有毒有害的污染物，一般不属于污染场地污染物的范畴，污染场地健康风险评估时不考虑这方面的因素。关于污染场地的健康风险有土壤和地下水之分。地下水一般有标准可依，如地下水质量标准，而且国外也有一些可以参考的标准，当然预测地下水污染迁移转化难度还是较大的。土壤的健康风险评估比较麻烦，土壤分为通过呼吸、经口摄入、皮肤接触等几方面的风险来做，分为致癌和非致癌风险。现在主要是以直接接触为主来进行风险评估，最终修复的目标和范围跟土地利用情况相关。如果污染地块再利用时需对土壤挖掘，如地基开挖，挖掘出来的污染土壤需按直接接触的暴露途径进行风险评估，这种污染的场地如果只做表层土壤是不行的。
但是现在对于土壤VOC(挥发性气体)的健康风险评估不确定性较大。深层污染土壤中的挥发性物质会向上迁移进入室内外环境中，而有一些VOC是地下水带来的，这就需要用迁移转化模型来做。VOC可能被土壤吸附，也可能被微生物降解，这就增加了难度，而且在这方面很多评估机构的能力可能还有欠缺。
污染物从土壤迁移到地下水的风险控制目标最严格，风险评估的难度也比较大，这一块在我国做的还比较少。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修不起，修复费用很高，只进行了浅层污染土壤修复，深层土壤由于人体接触不到而没有进行修复。这就要求管理部门之间的协调性强、档案建设完善。否则不同部门的沟通不到位，没有修复的部分可能今后施工会被挖出来造成风险。按照工业或者商业用地修复的场地今后若干年进行居住开发，由于修复目标和程度不同，管理缺位也引起新的风险产生。
我国房地产开发要求场地修复的速度很快，不能在原位进行修复，需要把污染土搬到别的地方异位修复，但修复后的土处置难度很大。这些土壤里还是含有污染物，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些土。可能的解决途径是提高修复目标，把污染土转化成真正的“净土”。
问：针对非正规垃圾填埋场，您的团队有哪些实践修复技术经验?
垃圾地再利用现状如何?
宋云：我们的团队针对垃圾填埋场地，以非正规垃圾堆填场地的污染土壤为研究单元，利用间歇布水、通风的方式为包气带土著微生物提供适宜环境，强化氨氮的转化与去除，达到脱氮的目的。开展了地下水污染原位生物修复试验，取得了一定的结果。
生物处理技术是利用自然界存在的反硝化作用，在微生物作用下使NO3-最终转化为N2的过程，进而采取强化措施降低地下水中的硝酸盐浓度。微生物反硝化作用的机理就是在厌氧硝酸盐还原细菌的作用下，以有机物作为碳源和电子供体还原硝酸和亚硝酸后，释放出N2的整个过程，同时进行地下水水流控制和水质实时监测。我们还应用湿地技术结合人造景观去处理含盐量高、污染重的地下水。常规技术的地下水污染修复技术有：生物、化学、物理等技术，湿地处理技术是相对比较省钱的一种方法，但操作上仍有很多难度，我们仍在进一步研究。
城市周边非正规垃圾场地的土地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这些土地虽然不能直接作为居住用地，但用做仓库、绿化、垃圾分选场是绰绰有余的，城市里也很需要这种用地。现在国家已经越来越开始重视非正规垃圾地整治和再利用，预计十三五之后会在全国范围内铺展开。
问：农村的地下水污染比较分散，能否直接搬城市非正规垃圾场地的地下水污染治理技术?
宋云：现在农村也有许多自用井和集中供水设施，都要抽取地下水。农村的垃圾不像城市这样集中，但也存在垃圾随意堆放，也有很多垃圾坑，这些对环境的影响是比较重的，对农村的小型集中水源地和自用井还是有影响的。现在国家也开始重视农村环境综合整治工作。
一般来讲，我国城市的非正规垃圾场地中，地下水污染也很多，国家也正在制定一些相应的规划，城市的垃圾场地地下水治理主要是把污染源去掉，切掉污染源后，地下水污染就会慢慢的消减，辅助对污染地下水进行修复，可加快地下水水质恢复。对于农村来讲，农村大部分是直接抽取地下水饮用，国家也提到并注意到农村的地下水问题。虽然土壤有净化能力，但是随着农村生活水平的提高，废水和垃圾排放不断增加，这就应该结合新农村的改造，剔除影响地下水水质的污染源。消灭渗坑、渗井，封掉废弃的抽水井，改善农村卫生条件。农村的地下水重在预防，统筹农村的污水治理、固废处置、卫生设施建设和畜禽养殖等，控制农药、抗生素和化肥等的使用，需要划定一些水源保护区，在这些区就需要严控污染物的进入。
作者简介
宋云，为轻工业环境保护研究所总工，中国轻工业清洁生产中心主任，研究员。中国环境科学学会土壤与地下水专业委员会专委，国家开发银行专家委员会专家，国家环境保护部环境影响评价专家库专家，《中国造纸》编委。
长期从事工业清洁生产技术和废水处理回用技术研究，以及污染土壤和地下水评价与修复研究，主要研究领域包括：污染场地环境调查和快速检测技术、重金属和有机物污染土壤稳定化和固化技术、高级氧化技术在废水处理和污染场地修复的应用、绿色环境修复材料研发及工业水再生和回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