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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郝堂村:乡村文明的修复样本

2015-05-23来源:旅课草堂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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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参与了30多个乡村建设的孙君如此打量着郝堂村。“对于其他在建或者将建的村子,它是一本教材”。

郝堂村位于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东南20公里处,虽不远于城市,但群山环抱,2004年才实现村村通。2011年,中国乡村规划设计院(简称“乡建院”)开始与当地政府协作建设新农村,目前村内的旧房改造已基本完成。

2013620日,我抵达这个小村时,工人们正在修建中国乡建院的办公楼,孙君打算把乡建院的总部搬到这里来。

土壤修复


垃圾多就种桃树,开了花,垃圾就没了

从信阳城驱车,不到40分钟可以抵达这座中原小村落。沿河一路开来,“郝堂茶人家”的标语到处都是。

关于郝堂村,信阳城里的人知道得还是太少。多方打听,即使是的哥也是指手画脚比划一番,知道的人都说那里是农家乐。乡村,在城里人的理解中,大多如此。

2011年,郝堂村尚未旧房改造之前,同样是垃圾遍地,河道淤积。农民在四方四正的砖房里过日子,窗户外贴满瓷砖。

中国乡建院的院长李昌平说,最初看上这个村子是因为村内古树林立,有超过400年的银杏树,河边两棵大枫杨是老人1948年拼了命保下来的。孙君说,古树是村庄的灵性,一棵几百年的大树可以让你追溯到几代人以前的日子。

外沿160亩的荷塘是乡建院协建新农村后,从土地规划出来的,种子也是从李昌平的湖北老家带过来的。在郝堂村“荷塘”谐音郝堂之意,开辟荷塘也是为了改变村庄单调的山田景观。

2011年,刚来到郝堂村时,画家孙君就开始说服村民在种植茶叶、水稻时减少农药化肥的投入,每年以20%或者30%的量减少,并且从2011年,孙君建议政府在晚稻收割后播撒紫云英,用来增加土壤肥力。在长期的乡村建设实践调研中,北京“绿十字”(孙君为绿十字创始人,因参与郝堂建设,后与李昌平等人联合发起创建中国乡建院)所倡导的打通水系、土壤修复,一直作为建设新农村的开章部分。

垃圾分类也是“绿十字”提倡的工作之一,孙君表示,目前国内可用耕地有机土壤含量已经降到了2%,远低于国际水平的5%,而北京有些土地的有机土层竟然降至0.2%,这毫不掩饰与土地表面的垃圾污染有关。

刚开始普及垃圾分类,村民都没有这个意识,“当笑话看”。可是哪一处垃圾多,我们种上一棵桃树,开了花,垃圾就没有了。

如今郝堂村不仅修建了垃圾分类池,负责监督村民处理垃圾的活也交到了村内小学三四年级的小孩子们手上,“他们每天中午组成小队从村内各处垃圾点经过,谁家卫生搞得不好会挨批评的”,参加郝堂村旧房改造的农村建设协作者夏春笑着说。

旧房改造


“一号院”的主人,对旧房改造的目的仍存疑惑

刚开始,村民们并不接受孙君提出的旧房改造方案。要盖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房子才漂亮,他们与“绿十字”的工作人员冲突很大。

“你问村民什么房子漂亮,他总是指出看起来最丑的几座给你,”孙君说。“农民盖房子,很少考虑到美观、内部舒适度等,他们喜欢跟风,别人贴瓷砖他也贴瓷砖,都是照着城镇上的政府大楼或医院修建的。”

为了扭转村民关于建房的认识,孙君每天在村民家里软磨硬泡。郝堂村的图纸画了两万多张,光就村口1号院,老张山庄就扒了建,建了拆,前后折腾了五六次。

之所以命名1号院,是因为郝堂村的旧房改造是从这里开始的。2011年初,按照孙君他们的旧房改造方案,哪个农民也不愿意试刀先行。村委会开大会,村民都不吭声,一个个推三阻四,最后说服了窑湾组的组长张厚健,从他家开始旧房改造。

620日,我来到张厚健家里时,他正在为中午预定吃饭的人准备泥鳅,旧房改造的图纸就贴在作为农家乐的厢房内。即使作为全村的领头羊,他还是疑惑孙老师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旧房改造之前,张厚健就打算在平桥区买一处房子,全家迁入县里,做室内装修的生意,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孙君来了以后就给张厚健出主意,加上村委会的干涉,他自己掏了6万进行房屋改造,后来变成10万,再增加到13万,扒了建,建了拆,老张被折腾得透不过气了。

“规划最初是保留我这个院子的,但后来扒掉了,院内水泥地面都墩好了,还得扒”,最让老张窝火的是窗台,“领导看了说不合适,要重建,木料就损失了6000多。”

不过,老张还是很佩服孙君这个人,说他确实是在为农民办实事,可是专家的理想与农村的现实总是存在距离。

例如,污水处理设施。张厚健说,这个地方花的钱不少,却没有实际利益,最初孙君是要在污水处理池上栽树,后来一位规划专家把它改成了现在的水塘,水是张厚健平常做饭、洗脸扔掉的水,经过一个沉淀池,一块种满植物的花园过滤出来,流进水塘。

在老张山庄1号院的厢房里,两年前为改造老张旧房而画的图纸被钉在墙上,图纸右侧写着乡建院院长李昌平的批示:“要以主人家意见为主,是他的家改房,我们只是帮忙,不可添乱。”另一张经过改造后的图纸上写着村主任胡静的字“主人家同意以此房为主”。这也是乡建院一直秉承的原则,新农村建设的主体是农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孙君的做法,采访中我得知,一个村民就放弃住进新改造的房子,而是跑到山里放牛去了。离开时,撂下一句话:“你们搞的这些东西都不靠谱,都没有我放牛实在。”

生态设计


在建设过程中激发村民的集体意识,从而激活村民自治

与郝堂村其他几个组比,参与旧房改造的红星、窑湾两个组无疑是幸运的。郝堂村一共18个自然组,村主任胡静所在的组也未能在旧房改造之列。

从郝堂村小学右拐就是马湾组,往里走3公里是曹湾组,几户村民在忙着建房子,靠近红星组较近的余长乐一家,也不得不进行旧房改造。余长乐妻子颇有怨言,称改造完成后,屋里经常漏雨,为了保护环境,他们已经不能再喂鸡。支持旧房改造的曹书记,虽然早就做好了脱三层皮的准备,不过一个村庄的裂变远没有最初想得那般简单。

例如被孙君拆了重建的石头路面,很多村民不理解,为什么不修柏油路或者水泥路面。政府主导的新农村建设是在农村构建现代文明,而乡建院却是在重塑乡村文明。乡建院追求把农村建得更像农村的概念,与农民眼中对现代化的渴望冲突很大。

“起初村民对3号院的修复就不理解。”孙君说。3号院原本是一处空置了16年的土坯房子,在孙君他们力求保存下来之前,村民都认为此处是非拆不可的地方。

而恰恰是农民与政府都认为该拆的东西,乡建院要保护下来,并且花了30万进行旧房改造。改造后的房子被用来作为乡建院的工作室,给前来参观的领导、村民作为喝茶、聊天的地方。

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诉人们老房子的价值,新农村的现代化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而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开始意识到老房子的价值,停止了拆房子的脚步。

“村民自治的前提是村民有集体意识,而这种集体意识在建房子过程中,可以慢慢激发出来。”孙君称。

最让村民不能理解的,可能就是台湾建筑规划师谢英俊在河边修建的茶棚了。坐在树下纳凉的村民余长斌说,里头应该很热,墙都是玻璃的,底下也不接地气。

茶棚是修建在郝堂村最大的污水处理池之上,这种污水处理方式可以放大或缩小到全村每户人家使用,也可以作为未来在建的一个商业街的地下污水处理系统。

乡建院很愿意为郝堂村引进各种生态样式的规划概念,而这些人性化的生态设计最大得益者是乡村的自然环境。


台湾建筑设计师谢英俊设计轻钢结构茶室,茶室后为一个小型生态湿地,来源:《长江商报》报道原文

通过环境改造,郝堂村的鸟类也多了起来,除了稻田里的八哥,树枝上的喜鹊,河道中不时飞过一只白鹭或者夜鹭,与水里的鸭子一起捕食。“鸟回来了,村子就有了希望。”孙君说。

与孙君在旧房改造中互相垂青的大胡子李,很快认同了他的建房理念。“虽然不好建,但我们真的是在为农民盖房子。”大胡子李认真地说。

从修建好的学校钟楼,可以俯瞰全村。这座为郝堂村孩子修建的小学,施工方故意在钟楼上放置了鸟窝,而校内的厕所也被孙君设计成“生态旱厕”,粪便可以直接用来施肥,而且杜绝蚊蝇的侵袭。干净、卫生、环保是在校老师们的评价,“就是每次需要四五年级的学生亲自拎出去打扫很麻烦。”代课老师笑着说。

内置金融

“三农专家”李昌平:建设新农村先建新金融

与其他地方主导的新农村建设不同,郝堂村的旧房改造与新屋计划都是农民自己掏钱,村委会顶多为村民提供了贴息贷款,每户以35万不等进行补助。村民普遍为自己旧房改造买单十五六万元。

“农民掏得出这多么的钱,是对我们的信任。”孙君说。“有的农民盖房已经想到了下一代,或者第三代。”负责工程监造的李磊说。

乡建院一直认为新农村建设,建房不是目的,在建房的同时进行资源分类,让农民形成集体意识才是重要的。“新农村建设就是农民建设自己的村庄,农民参与建房的积极性才能充分调动。”李昌平说。

早在旧房改造之前的20099月,李昌平就在郝堂村组织成立了“夕阳红”养老资金互助合作社,这是李提出的“建设新农村先建新金融”的概念实践。

李昌平带着科研经费的5万元入股,加上村委会与平桥区政府资助,初始本金是34万。村里老人可以自由入社,但前提是超过60岁,每人缴纳2000元社费。三个月后,养老资金互助社为15位老人社员人均分配300元,老人社员扩大到48人。

而到了旧房改造那年,每位老人社员可以分配到720元,老人社员扩大到140多人。截至我去采访时,互助社的资金规模已经达到了500万,利息收入超过60万,40%的利息收入用于分配,人均分配超过1000多块。

63岁的吴军,2009年开始入社,孩子在外面打工,去年分到了850块钱,非常高兴。合作社的章程规定,农户的承包地、林地可以抵押贷款,资金一流通,入社的老人就可以分到利息,而贷款的人也解决了资金匮乏的问题。

“买猪娃子都困难的吴中福,贷了一万多,现在已经发展到100多头。”村主任胡静说,通过贷款,村民搞起了农家乐、特色养殖、炒茶、卖茶,“没赚到钱的很少。”

“金融互助社的章程是我们吵了两天两夜吵出来的,”胡静说,“负责金融互助社运转的公办人员没有工资,也不能从里面捞利,资金的运转全部为村民服务”。

不过目前发展态势良好的金融互助社,也存在融资难的问题,“主要是村里出的利息比外面的利息低,通过外界筹措资金,很多银行根本不借给我们。”

目前,郝堂村的金融互助社还是以养老金为支点,村民自愿入股的方法,“一些从这里走出去在外边当了老板的村民,听说可以建设自己的乡村,都很愿意无偿加入金融互助社,为家乡发展提供资金基础。”

李昌平称,和2009年前比,郝堂最大的变化是可以自主发展经济、建设和治理社区了。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趋势。农村金融互助社也在平桥区发展了42家之多,不过李昌平也抱怨,来郝堂村看房子的人多,看金融的人却很少,“盖房子只是一个手段,内置金融的建设才是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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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zhangxuqin] 标签: 河南 郝堂村 乡村文明 修复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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